我只希望你们快乐。

【政非】山河入怀

•角色属于玄机,ooc属于我。

•脑洞很大……

•很久没写文手生预警,辣鸡扯淡预警。

 

 

“韩非先生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嬴先生请进。”

家佣带路,那人的住处简约典雅,木砌的墙,竹立的苑,让人不自觉感受到一阵宛如来自远古的风潮。

韩非便在此处候他,他一身紫色华袍,典雅中透着贵气,全然不似现代人行走在天地间,倒像是万古红尘滚滚而过遗失在这个时代的皎玉那般,醇厚里透着幽致。韩非面容恬静,手中执子,踟蹰弈盘之上,神情淡在表面,幽深沉进心底。

嬴政自问久仰韩非大名许久,心中对这位旷世奇才多加揣测,却从未想过,他竟是这样一个宛如屹立于尘世之外的人,只是不同于中华传统道家的脱俗超然的风骨,却是多了一些什么。

至于多了些什么,嬴政说不清。

“久等了,韩先生。”嬴政向他微微叩首,正准备伸手与他相握,却不想韩非略一挑眉,宛如觉得礼数迂腐般避开嬴政这一举动。

“先生此次前往寒舍,是想要垂询些什么呢?”

嬴政连忙拱手,看韩非扬手示意,便忙在韩非面前坐下。韩非也不看他,垂着眼眸看着棋盘上星织棋布,笑容浅浅,“先生可会下棋?”

嬴政是没有想过竟会来上这么一遭,不明用意,只能硬着头皮答道,“略知皮毛。”

韩非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嬴政撞进他幽深如夜又清澈似雪的眼睛里,宛如看穿宇宙亘古,教人一时恍惚。韩非看他这副模样,莞尔一笑,却也不加多言,只道,“请。”

 

 

只可惜嬴政确实学业不精,一个好脑袋全用在了权谋算计和商业权衡上,对于股票分析头头是道,却无法对弈中黑白拿捏稳当。他想自己大概是实在下得乱七八糟,才让韩非这样频频蹙眉,教人实在汗颜。

但他也没觉得韩非在认真的下棋。韩非一举一动,宛如都只是隔靴搔痒的试探,在他笨拙别扭的班门弄斧前故作无知路过的看客,一人懵懂一人蒙昧,说来不过如此。

嬴政摸不透韩非的用意,又在心中自嘲,自己喜欢这个人这么多年,若是能说上一句轻而易举的“摸透”,或许也便不那么耐人寻味了。

 

嬴政暗自打量着韩非,一边在在心中默默地刻画自己的小九九,繁复的想法原先在心中乱成一团,却在见到这人时风轻云淡。竹苑中很安静,房顶悬挂的风铃悠悠地响,树荫颤颤,在捭阖棋局上沙沙地掠过。嬴政执子悬于棋局之上,抬眸看见韩非平静的秋波。

韩非淡道,“专心。”

他没有笑,一双桃花眼却像是沉淀了岁月,总让人觉得藏了秋水,散了流沙。

“是。”嬴政垂眸,捏着棋子在棋盘上轻轻叩了几下,思索片刻,总算落下。韩非似是看到了极有意思的一步,深沉的眼睛含了一丝笑意。

韩非眯起眼睛赞道,“弈里春秋,看来先生作风也是叱咤风云。”

“先生过誉。”嬴政不知自己糟糕的下棋手法哪里搏得韩非青睐,只知道韩非说这句话时目中亮起神采,似他方才一步,真真点睛之笔一般。两人默默地对弈,嬴政却感觉自己慢慢地被韩非带出了感觉,韩非落子似是随意,有时甚至颇有几分放水的意思,却已经慢慢地引领着他这个菜鸟步步攀升,以致终于打出了令他自己惊讶的一棋。

他自己心中惊诧,韩非也悄悄扬眉看他一眼,却没有太多的表示,轻轻勾起嘴角,掩饰不住笑意,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终于,韩非顿着手中的弈子,缓缓道,“嬴先生叱咤商界,此次前往,莫不是事业上陷入困境?”

见韩非终于开始切入正题,嬴政便道,“确是如此,因此才慕名而来叨扰先生……还请先生赐教。”

“别介。”韩非挥挥手,无所谓地笑道,“韩非不过一介茶农,在西安隐逸多年,闲暇时写写东西,侥幸入了先生的眼,怎好对商业上的事情评头论足。”

“先生只要愿意开口,那便定是金玉良言。”嬴政目光灼灼,毫不怀疑。

韩非闻言,正收拾棋子的手悬在弈盘上方滞了片刻,终于是忍俊不禁,垂眸笑道,“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

嬴政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却看韩非摇摇头,叉开了话题,“嬴先生可愿意看看我种的茶?”

 

茶是好茶,人是好人,可陪韩非看这一趟茶却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可能是一路上韩非过于沉默,又或是嬴政过于小心翼翼,总归……嬴政觉得哪里不对。

便是茶花烂漫,路过了纷繁的庄园,一路寂静,韩非的笑容总是冷漠疏离又像藏了心事,教嬴政无法开口,慢慢地走了神。茶叶有疏有淡,人心有聚有散。他想韩非在西安闻名遐迩,或许是不太待见他这般凡辈的。

只是,这一趟确也没有白来,茶色漫漫天淡淡,他手里捏着的权色势利,确也不如眼前景物教他神心松弛。他宛如在云端驻足的飞马,望眼风轻云淡,一待踏雪江山。

他悉心去品,茶香清淡难以捕捉,却有一丝细若游龙的声音缓慢地飘入他的脑中,似是他辨认不出的戏腔,在喑哑的歌腔里唱出婉转人生。嬴政愣了一下,四处去寻,韩非的茶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归是视线可触的地方,皆是寂静。

韩非似是察觉到他的异样,偏头看了他一眼,嬴政便解释道,“您有没有听见……戏曲的声音?”

韩非看了他一眼,朝他扬了扬眉,也不正面回答,只笑道,“静中寻音,看来这曲调与先生有缘。”

嬴政欲答,便听韩非咬字清晰,蕴有深意道,“先生无心看茶,寻我这茶农作甚?”

嬴政连忙道,“您说笑,西安谁人不知,先生固然对茶道颇有研究,但真正令世人敬仰的是书中的金玉良言。”

韩非似笑非笑,“您对一茶农说这话可是伤了人心了。”

嬴政尴尬道,“我……呃,不会说话,让先生笑话了。”

韩非挥了挥手,示意无妨。而后又领着嬴政在茶园里走了十步开外,手里捏着一个白玉扳指,突然道,“先生既然看得起韩非……不如说说看。”

“是这样……”嬴政刚欲开口,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争执抢夺,权谋运算,竟与面前清新茶色格格不入,双目一撞进这茶山秋色,竟是再记不得其他。韩非的茶园如他的人,都带着些独立于世的高贵,他伫立此处仿佛忘了什么,又仿佛懂了什么。

风铃泠泠作响,戏曲婉转低吟,他抬眸间,是韩非的背影,与某般景象重合一处,分外饶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所追求的,本不该局限于那些东西。

并且,此刻于眼下,他隐隐觉得自己看到了新一些东西……

但他抓不住。

他僵硬的开口,目光亦是僵在韩非背影上,“遇了先生,已然明白许多,便不再烦扰了。”

韩非似是意外,又如意料之中般转身,望向嬴政,目中秋波一亮,蓦地明白了什么,手中微僵,便笑道,“先生既然已无疑虑,又无心茶艺,不如带先生看点别的。”

嬴政连忙道,“荣幸之至。”

韩非垂眸,负手而立,顿步而行,显得有些踟蹰,却终于是迈开了步子,无奈的自嘲,想着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先生可听到那声音越来越大了?似是走近了?”

随韩非进了他的私宅,缓缓下楼入了地下室,韩非把嬴政带到一扇门口,听嬴政如此道。这扇大门看上去有些陈旧,看不出作用,嬴政想象不出门后的光景,却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觉得——韩非一直等着他来,等着这一天。他望向韩非,见韩非阖着双目,垂着细密的睫毛,许久未曾睁眼,叫嬴政也不敢开口。

终于,韩非睁开一双沉静的眼睛,眼睛似笑非笑,终是决定了般开了口,“人常道戏子无情,但戏子却见过最多人生,领略过最多故事,无心之戏由音演,无声之戏以心听。这声音本身细弱,如今陛下听得这般清楚,想必是与陛下心有照应。心心相印本是最好的事情……而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戏或是梦,或许都是人们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

嬴政仔细的听着,他比韩非高一点,凝视韩非时便带着些内敛的认真,韩非被这目光看的尴尬,又或是有所感怀,终于是颤抖着加了一句:“山河入戏,入戏则为戏中人。春秋梦藏,这一梦……”

韩非顿了片刻,“可能便永远是梦中人了,你可想好?”

嬴政认真地凝视他的眼眸,“先生既然说这是应该知道的,我便不怕知道。”

蓦地,耳畔戏曲突响,换了个俨然不知的曲调。与先前婉转悠扬腔调不同,这曲子里带着些悲壮和低沉,还有隐隐约约、如夜幕对破晓般的期待。

“那便……”韩非对上了他的眼睛,那一瞬,嬴政终于觉得自己能看透他的笑容。

“请吧。”

 

 

沉重尘封的大门打开的那一瞬,嬴政霎时听见了另一种乐曲。

这唱法他听过,但他终究对戏剧造诣甚浅,听不出是个什么曲子。门里一片黑暗,只廊道旁的玻璃里点着悠悠的火,嬴政这才看清楚,这玻璃里上演的竟是一出出的皮影戏。

韩非在前面带路,见他驻足便停下等他,嬴政仔细去看,才慢慢地看出这演的是什么。这个长廊极长,长的看不清尽头,这廊道的玻璃也很长,长到他觉得一步便是一个故事。步步走,皮影戏步步换,他渐渐分不清,到底是他在走,还是戏在换。他由盛世看到炮火,从现代光景看到民国戏说,他缓慢的走,觉得自己渴望着前端更多的景致,却又不舍眼下的风景。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里演的是什么?”

韩非一字一句,吐得缓慢而沉重:

“历史。”

他便如此在前面给他带路,一步步把时间向前推移,从现代说到民国,从清朝说到明代,这些历史嬴政本烂熟于心,此番由韩非解读,由皮影演出,更是颇有意蕴。

山河入戏……戏非戏。

不同的皮影列于身侧,不同的乐律传入耳畔,嬴政如此随眼前人走过万千岁月,走过万千江山。他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终点,他只知道,若有,那这终点便也是起点。

韩非的声音朗朗,说到激愤处带了嬴政从未见过的神采,他想本就该是这样的,他似乎本就该这样……大抒所怀,大发所感,与他共讨世事,与他……

共步山河。

 

看着韩非背影,嬴政突然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具体笑的是什么,但总算明白了一些韩非此番的用意。

 

唐宋元明清,清明元宋唐。

千年历史入戏唱过,悲欢唱过,兴衰悟过,终于是来到了眼前一页。

皮影戏到这里断了,戏曲却不断。歌声已慢慢地从他所熟知的曲调变得远古陌生,带着些尘封的古味。

最后,韩非在眼前站定,载着皮影戏的长廊被陈旧的砖墙取代,幽暗的长廊尽头是光,望不见尽头的路。嬴政已预见了什么,目光灼灼看向韩非,眼睛里亮亮的。

“准备好了吗?”

 

 

 

 

步步踏入此间,光影交替重现,嬴政慢慢地看清了眼前光景,认出这里是兵马俑的一坑。

仰面感受这蒙尘的空气,如万籁皆被洗入凡空,安静肃穆。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是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这里是……秦始皇陵。

 

 

 

 

 

 

 

光阴倒退,光线更盛,嬴政再度睁眼时,即是一个陈旧也全新的天下。

便是韩非带他去秦始皇陵,一步步看他的江山他的天下,又一步步把时间倒推,从现代说到民国,从清代说到明代,皮影戏吚吚哑哑地演,故事慢慢向前推动,时光洪流也就随之倒流。载着千年的呼唤,他对这里一片陌生,又仿佛认识这里,韩非慢慢缓步,落于他的身后,天光照在兵马俑的身上,灰尘呛鼻,宛如隔世。嬴政最后在主墓室站定,不言不语,淡然几近冷漠的目光却仿佛昭示着一切。他在此前驻足许久,闭目片刻,似是养神,似是沉思,似是等待,便是终于天光挥洒的一刹那,嬴政揭开秦始皇墓的棺材,也便宛如揭开世界戏剧的帷幕。

“恭候陛下。”

韩非在他的身侧跪下,正是古代参见君王时所行的大礼。他垂着眼眸,一如此生初见那样,优雅恬然,嘴畔一如既往的笑意让人沉湎。

“陛下万岁。”

也便是此时,墓室前方千军万马突然阵阵瓦解,陶俑表面陶土支离破碎,却又藕断丝连般保持着原有的风貌。便是此时山川倒流河海涨破,刹那斗转星移,破碎的陶片化为流沙散入风尘,陶土色在须臾间瓦解褪去,转瞬而现的是无数银闪闪的铠甲和活生生的将士!

嬴政也便震惊,却是一须一臾之间明了一切。明明这是多么奇异的事情,却让他定如泰山,明明一切陌生如斯,他却能一一报出眼前的那些臣子将士的名字:李斯,蒙恬,蒙毅,姚贾,冯去疾……

千古江山,天地倾覆,时光倒流,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寻千年带他回去,穿越千年,回到一切的开始。他想一切重来一次总是好的,即便不能改变结局,能重新看一看这乱世繁荣也是好的。

他站在这天下的顶端,俯瞰整片江山。他的臣子们,穿着千年前的战衣官服,整齐地对他行着大礼,与韩非方才的模样别无二致,千军万马共同叩首,高昂的喊道:

“陛下千秋万岁!”

 

 

山河入梦,梦非梦。

嬴政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宛如高山旷野化为一体那样难以言喻,然而石烂海枯白云苍狗,也不应是一朝一夕足以描绘。他只知震撼,只知沉默,侧首便看韩非含笑看着自己,笑中含着花蕊,眼中带着星辰。

他知道,此时他明明应该不在这里了。

他是最早离开的那群人之一,在自己统一天下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让人早就觉得,那人已经活成了历史,活入了人心。

“韩非先生……”他悠悠唤道,也不知自己在呼唤着什么,他简直觉得自己不该唤这一句,仿佛在催他走,又缚他留。听他这一声,韩非的笑容明媚得轻易让人刻进心里,如何也舍不下,忘不掉。

“久等了,陛下。”

韩非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牵起他的手。这是太过久违的感觉,以至于双手交叠的一瞬,嬴政有些错愕。嬴政有些陌生地看着他,墓室流沙飞舞,一切都带着尘土的温度,这人从来不沾一粒尘埃,此时仍然雅致出尘。韩非的温度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的冷,倒是带着些难以触及的错觉,确定了此人的存在,嬴政慢慢地笑起来,仰面看着山河表里千军万马,侧首看着身侧那人,顿时心头风消雨散。

执手千年,凝为一瞬;山河万代,顿时戛然。

山河入怀,他想与这人共拥天下,共看千古江山万里长城,他想与他同游,看六国风貌风骨情长。

千言万语欲破不得,执手当归只化为一字。

“请。”

 

 

 

18.6.20完稿

 

【我今天一整天养肾没有赶稿哈哈哈哈哈哈】

【那……那个,结局是穿越,不是造反(。)】

【谢谢 @湘水萝衣_秋歌不寒 大佬帮我这个历史渣提供秦臣名字】

顺手投食看过大纲的亲友 @猫飞了 ,你们所看到的文笔能看的全是考前写的,不能看的全是今天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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