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凤】破境
投食某人不会艾特我就不艾特了！！
第一次写墨凤，人物理解可能有不到位的地方请多包涵。
副cp应该算是……紫玉？不过几乎不算粮了。
还有流沙的时间线我没有搞清楚，比如说为什么空山鸟语结尾紫女和赤练同时出现了，这个时候链剑属于谁，以及这个时候韩非在韩国还是在秦国还是在天国，还有赤练被灭国之前不是没见再见过卫庄嘛为什么居然他和中庄同屏出现了，而且在空山鸟语小说里来看还和卫庄联系很久了。
也有可能是太久之前看的了很多细节不太记得。
人物属于娘娘，ooc属于我。
问灵的梗借用于墨香铜臭《魔道祖师》，其他地方有没有这个梗不知道。
部分情节还原于《空山鸟语》小说。有私设。
他说天空就是我想要的自由，可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带着血的地方。其实有些事情太过美好，美好到从小到大都遥不可及，最后终于看到了它的影子，便不再去想它的真实性。
为了一点影子付出一些，追逐成空。
白凤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韩国最有名的妓院里，他记得那人似乎来过几次，回来时还捎了他一身的脂粉香和一句戏弄，至于内容无非是那些千篇一律地在调侃他未经云雨的青涩。
仿佛一场梦，一切突然都不一样了。
突然，他就被一个在空气里弄弦的女孩吸引；突然，他就心血来潮捎了她一把琴；也是突然，墨鸦就被卷入了这件事情。
更突然地，他们俩都死了。
茫然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窗户，是被切割的一角天空。
“天空已经在你的头顶，用你最大的力量去飞翔吧。”
飞——怎么飞？向哪飞？要不要再比一次谁飞得快？
白凤托着腮这样想着，闭上眼睛，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埋葬，便看见一个身形姣好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当日你来偷琴时，我就知道要出事了。”紫女款款走了进来，精致的面容上阴晴不定。
当日……偷琴……
白凤的面色一沉，想到当日偷琴时的某些细节，联想起弄玉的身份，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这么巧，弄玉便是这里派出去的杀手，而当日他偷的便正是弄玉就义前留在紫兰轩的琴。
白凤抿了抿嘴，干涸的喉咙艰难地振动，“为什么？”
紫女静了，垂眸看他。
白凤抬眸与她的目光相触，他知道紫女听清楚了他的问题，自然不会再重复一遍。
“先喝点水。”紫女叹息一声，将一盏杀抛向他，却立刻被白凤一刃切得粉碎。
茶水在空中飞溅，陶壶碎片裂开，落在地上，飞散的水花衬出一张俊俏的脸，带着盛怒和敌意。“为什么要让她去送死？为什么那时你知道要出事却不阻止我？”
紫女一直带着优雅的面容蓦然变冷，她寒声道，“你明明都明白，又何必问我。”而后又道，“这里是紫兰轩，没有那个一直保护你的人，容不得你撒野。”
白凤被呛住了，想到最后拼死保自己重生的两人，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
紫女似乎也是有所哀叹，对眼前干净的少年不忍下重语，看见他俊俏面颊上的那抹血迹，一时怅惘。“我又何尝不希望弄玉会活下来，她毕竟是我最宠爱的女儿。”
“宠爱。”白凤喃喃念叨这个词，然后不屑地轻哼，“你的宠爱就是这样的。”
紫女眉毛一挑，觉得此人简直不可理喻，定睛看去，却看见他紧紧咬着下唇，双目无神，看不起神情，瘦削的身体慢慢靠在墙上，显得无助又逞强。
原来都只是坚强的面具而已。
“你的命是他们救回来的。”咽下原本想要说的那些话，紫女缓缓说道，“为了他们，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当然要活下去！”
白凤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这么多年来，他对自由的向往墨鸦明明白白看在眼里，但他却不曾注意过，墨鸦也是一样地想着要飞得更快、飞得更远，直到墨鸦最后的那句话，才将他彻底从樊笼里强行踢出，而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然而，事实上，就算身在樊笼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呢？
怎么活下去？
“来流沙吧。”
紫女轻声说道，停了片刻，看白凤慢慢从怔怔中缓了回来，刚想说什么便截住话头继续开口，“流沙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是要你从雀阁，带回你的墨鸦大人的——尸体。”
“——”白凤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不要让失败的地方成为你丧生的地方，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从哪里死亡，就从哪里重生。”紫女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些雍容和平淡，“还有——焚毁雀阁。”
怎么会让伤害过她的地方仍然存在于这个世界。
紫女推门走出房间，留下神情恍惚的白凤。
她甚至没有给白凤一个拒绝的机会，就让他无法拒绝。
白凤走出紫兰轩的时候，看见的却不是紫女，而是一个捧着青铜酒杯的白发青年静静地站在走廊边，似乎在等着他的到来。
“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卫庄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突然开口说道，“就算你刚刚从那个地方九死一生逃出来，你也没有理由惧怕那里。”
白凤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那个青年偏过头来瞥了他一眼，“如果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那他们拼死拼活救回来的，也不过是个废物。”
白凤想要说的话扼在喉咙里，他的眉头渐渐紧锁，面色深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若如此，确实就是废物。
他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即使白凤自认对夜幕的巡逻系统和护卫结构无比熟悉，此时也面对像是乱了阵仗的雀阁守卫，也是一阵无言，也许就是因为他。
为了全力逮捕他。
而他此时自投罗网。
他觉得自己有点疯狂，这个命令也有点疯狂，但是他此时此刻就是想忘记一切去疯狂一次。
忘记那把肇事的琴。
忘记那两个知心人的死。
忘记他最后指给自己的那片天空。
——不，不用忘记。
他所说的那片天空，不就在头顶上嘛。
白凤抱胸站在树枝上，看着血染黄昏，天空彻寒，一阵沉吟。
目光所及之处，处处是敌军。
不过这无所谓，不是他的目标，便也不一定有能力看见他。
即便不能脱离死亡的速度，他对自己的速度也有非常的自信。况且这里原本就是他和墨鸦负责的区域，对这里是十分的熟悉，再说，他偷偷掠上屋顶偷看美人也确实是这段时间的常事。
不过就是个雀阁。
他这样和自己说。咬咬牙，蹬腿跃起，消失在风中。
说来只不过是昨日的事情，白凤再次站在这里的时候，却觉得恍若隔世。
一个前天还搭着自己的肩膀对着自己笑的人，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白凤觉得眼前这个尸体也仿佛是个幻觉，一切都是幻觉，但是眼底那绽开的血泊晃了他的双眼，他知道那不是。
墨鸦静静的倒在血泊中，一如昨日的姿势，面上一贯的痞痞笑容被肃穆取代，一身黑衣叫人心生压抑。
白凤纵身从昨日强行开启的天窗跃下，扶起墨鸦僵直的尸体，背在身上，血的味道溢进他的鼻腔。
他闻过无数的尸臭，问过无数的血香，却从未幻想过有一天，这些味道会来自墨鸦。
直到这一刻，白凤才真正地相信，真正地认清认清，墨鸦死了。
直到背起他的前一秒还在做着下一秒他就会跳起来说“我说你对待伤员就不能轻点吗”的梦。
白凤自嘲地笑笑，抬眼正准备向上看去，便看见穹顶屋檐边伫立的一只朱红色的鸟。
“这次活下来的一定是我。”
白凤眼前一晃，看见的却不再是那充满血腥味的楼阁，而是一片荒芜的山丘，眼前站着一个朱红色的小孩，正眉飞色舞地和自己说些什么，“你要不要……提前认输啊？”
他身前的一个小小的孩子默然不语，仿佛是对那个红色孩子的不屑。
白凤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突然就明白了，这是他的回忆。
这是当时鬼山测试时的红鸮和他，旁边还有那个当时捉住蝙蝠后被红鸮杀死的女孩儿。
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这些？白凤皱着眉头想，却无法给予自己肯定的答案，他自然无法不将这件事和闭眼之前看见的逐魂鸟联系在一起，而虽然逐魂鸟的主人是红鸮，白凤也不知道红鸮被墨鸦杀害的事情，却也不觉得此幻境是红鸮所为。
因为他记得，红鸮没有产生幻术的能力。
如果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已经深陷幻境，那么身上自然不再有墨鸦的尸体，白凤心知在这里多留一时危险便更多一分，四下寻找破除幻境的突破点，却是一无所获。
就在白凤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寻找突破口的时候，便看见一男一女踱步走了过来。
方才注意到这是鬼山测试的时候白凤便隐隐约约有了这种预感，而此时真真切切地看见那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出现的时候，却也无法不浑身一颤。
“墨鸦……”白凤看着墨鸦喃喃念叨，却看见墨鸦的视线穿过自己落在身后的三个孩子身上，明显是并没有看见自己。
“就是这三个孩子？”鹦歌静静打量这三个刚刚历经血洗的孩子。
负责鬼山的使者抱拳说道，“是的，他们三个是这几个月来最出色的，方才打倒了二十个对手！”
“是吗。”墨鸦唇角一扬，走上前去，目光一一在孩子们身上扫过，也与白凤擦肩而过。
白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准备离开的步履重新停顿，他看着将近十年以前墨鸦的样子，看着那张在记忆洗涤中依稀模糊愈渐成熟的脸，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们已经一起走了这么长时间。
白凤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那些情景，他不想再回忆一遍，但哪怕只是听着声音，便也觉得彻骨的寒冷。
——鬼山血潭的猎蝠测试。
虽然严格来说，这个环节只是一个选拔性的测试，并不和先前的打斗训练一般血腥残忍、视人命如草芥，但是在这里的一切，白凤都不太想回忆。
白凤刻意放空自己，只站在原地，或是刻意让自己去洞悉周边的环境，寻找破境的方法。
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身后的情形。
已经刻意不回头去看，但是那些细碎的声音，却仍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勾起往日的回忆。
三个孩子追捕蝙蝠，作为一号的红鸮攻击三号，自己和红鸮负伤，三号暂时领先并且得到了鹦歌的赏识，然后……
自己替三号打中了蝙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的墨鸦明显是一眼识破了真相，他抓住小白凤的头，怒吼，“给我个理由！”
白凤轻轻阖上眼睛，他隐约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半个脑袋被墨鸦砸进土地里。
“你居然敢违抗命令，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当时的他自然能够感受到墨鸦的愤怒，而时到今日，重新回顾这番场景，他却是明白了墨鸦的想法。
把自己离开鬼山的机会拱手让人，说好听点是舍己为人，其放弃自由的举措却同样也无异于轻生。
而墨鸦在内心深处憧憬自由的同时，本来也是这样一个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的……杀手。
虽然说起来别扭好笑，但是事实如此，而更巧的是，无论是墨鸦，鹦歌还是白凤自己，都是不喜血腥、不滥杀无辜的杀手。
只是命运如此，命运安排他们只有死亡和杀人两条路可走。
“有些生命在浑浑噩噩中慢慢地流逝，有些生命则在一瞬间被人夺去，我们掌握着别人的生命，但却不知是否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那时墨鸦说的话历历在目，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靠自己——足够的快”，最后，有着能够逃离死亡速度的他却把生的机会留给慢吞吞的自己，死在了那栋华丽的楼阁中。
白凤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些往事，此时的小白凤虽然被墨鸦摁进地里，却仍然轻蔑地冷笑，沙哑而艰难地说：“鬼山对我来说，是一个牢笼……可是就算被你们带走又能如何？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被关进另一个牢笼……”
白凤再次闭上眼，听见回忆里的自己吼出这句话。
“我始终没有自由！”
白凤可以料想到此时的墨鸦和鹦歌心底的黯然。墨鸦双眉抽动，寒声道，“关于这一点，小子，你没有资格决定。因为你的命，根本就不属于你。”
不知道是在警告白凤还是在警告自己。白凤垂下眸子想。
之后的事情白凤记不太清，现在才知道是被墨鸦虐到晕了过去，如果早几天知道他昏过去的原因是因为这样没准还会去找墨鸦单挑，但是现在……
他更想不到的是后面。
到了将军府之后，墨鸦只是言简意赅地和他说只有他一个人被带了出来，却想不到真实情况是这样……
三号那个女孩本来就被鹦歌看中，后来又拿到蝙蝠，已经算是定数，也正逢这边墨鸦和小白凤争执，红鸮便是出其不意……把三号杀了。
明白墨鸦与鹦歌心性的白凤深知，这样的行为深深触怒了二人，于是……红鸮又被留在了鬼山，直到三年后才进入将军府。
想到在红鸮看来或许是不公的三年地狱生活，白凤也不得不明白红鸮究竟是为什么那么针对自己和墨鸦了。
而这些事情墨鸦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自己……
白凤咬了咬下唇，不知道墨鸦到底瞒了自己多少或许自己应该知道的事情——虽然说他确实很不喜欢听见这些事情。
难道墨鸦就喜欢了吗？
白凤看着眼前景象慢慢流转，突然想起这应该不属于自己的回忆，自己晕倒后的画面自己分明不应该知道！难道是——红鸮的记忆？
紧接着，这个猜测就被否定了。
那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白凤被安排独自去刺杀一个人，一个对姬无夜不敬的官员。当时墨鸦没有给他太多资料，而白凤却在自己准备时知道，这个官员是个好官，不仅是有能力，对百姓也是很好。
那时的白凤虽然被认命为墨鸦的副手，却因为被墨鸦粗鲁地对待了一番而对墨鸦完全没有好脸色。他把自己搜集的资料拍在墨鸦面前，直视当时比自己高了三个头的墨鸦的眼睛，“为什么要杀这样的人？”
墨鸦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资料，以极细微的动作叹了口气，明显是早就知道那位官员的情况而刻意隐瞒白凤。墨鸦反问道，“为什么不该杀这样的人？”
小白凤皱起眉头，“没有理由杀他——他没有做什么应该致死的过错。”
白凤看见当时自己不曾注意的细节，墨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声音放缓了一些，似乎是心虚，却更像是竭力说服自己，“他冒犯了将军，将军说他该死，他自然该死。”
白凤可以想见，墨鸦当时的心理，垂下了眸子，心中黯然。
小白凤似乎怒极，转身准备离开，傲气说道，“恕我不能苟同。”
“难道你当初在鬼山，杀的那些人就是罪有应得吗？”墨鸦提高声音叫道，见白凤转过身来看他，继而沉声说道，“活在这里，要么要别人的命，要么别人要你的命。”
下一刻，白凤的心如绞痛。
“你是将军府的人，就算哪一天不想当了，违抗将军的命令，那你也也只能当将军府的鬼。”
墨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小白凤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心里却是不愿面对这样的事情，叫道，“我本来就说了留在鬼山和从鬼山出去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在笼子里！”
墨鸦似乎想立刻骂回去，刚张开嘴却是犹豫了，最后紧紧盯着小白凤，沉声道，“所以——你就宁愿连见一眼天空的机会都放弃了吗？”
墨鸦声色艰难道，“你宁愿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待在一个笼子里一辈子吗？”
小白凤提高声音，反问道，“可是知道世界有多大，我却只能在笼子里不是比什么都不知道更残忍吗！？”
墨鸦沉默了，白凤明白当时的自己彻彻底底地戳中了他的心事。
墨鸦低下头，沉吟片刻，而后抬手摸了摸小白凤的头。他嘴角勾出一抹艰难的笑，顷刻之后才开口说道，“会有机会的。我承诺你——一定会有的。”
墨鸦的笑容渐渐变得不那么苦涩，而像是沉浸在某种梦想之中，甚至仿佛让当时的白凤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梦想的美好。墨鸦认真地看着小白凤，对他说：“但是在真正见到曙光之前，我们还是要活下去，不是吗？”
小白凤咬着牙，极不情愿地迎上墨鸦的目光，艰难地点了点头。
“去吧。”墨鸦的脸上重新挂上不羁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回来之后我请你吃顿好的！”
当时的他就这样慢慢地接受了“执行命令”这样的事情，只要是命令，不管对错，直接去做。渐渐地，他也与当时的墨鸦一样，找资料的时候强行忽视那些人身上的善心与不公，觉得自己日渐麻木的同时，开始与墨鸦心照不宣地开始做同一件事——救助与任务无关的、那些无辜的人的性命。
虽然都只是一些小事，但是作为杀手的自己至少还明白，自己本来不喜欢杀人。
画面流转，落在一辆在田野里疾驰的马车上，小白凤与墨鸦两人并排在马车前面坐着。白凤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还做过马车——他和墨鸦不是一直用轻功来去的吗？
然后，画面里的自己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要选这么慢的方法。”
正在驾车的墨鸦对他挑了挑眉，笑道，“世界这么美，你就不想好好看看？”
小白凤“呿”了一声，无聊地靠在一边，看着景色发呆，然后慢慢地终于是困倦地闭上了眼。
墨鸦偏头看见他靠在一边睡着的样子，嘴角不自然地勾起一抹笑意。他之后的动作却让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白凤瞪大了眼睛——墨鸦伸手慢慢把白凤揽到了自己身侧，让小白凤枕着他的肩膀，小动作完成之后，墨鸦的嘴角还有一抹阴谋得逞的微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白凤心里快要炸开了，脸上突然沸腾起来。
虽然这样确实睡得比较舒服——但是……但是……？
白凤不忍细想，生无可恋地捂住脸不忍直视，整个人都不好了。白凤这时明白这里的种种都是墨鸦的记忆，却没有察觉到，自己心里那一抹渐渐漾开无法平息的涟漪。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白凤才渐渐想起来，这是哪一次出行。
“我带你出来就只能做任务？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刚正不阿正直无私？”墨鸦抱胸看着他浅笑，身后是一片……波澜大海。
白凤除了任务，便只在鬼山和将军府待过，而每次任务他也是完成任务就回去赴命，仿佛不想让这任务与自己的关系多哪怕一秒，他纵然飞过万水千山，也不过一掠而过，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样的锦绣河山，亦从没见过真正的大海。
墨鸦搭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这就来带你开小灶出来玩了，在我手下待遇不错吧。”
而小白凤只是沉默，久久地凝视着远方的海平面，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一双干净的眼睛里闪着天光，映着天色。
墨鸦看着小白凤的反应，心中也是欢喜，“我们会去更广阔的天地看看。”
“就算我们不能一起看，我也会让你去看。”然后，他拍了拍白凤的肩膀，然后拉起白凤的手，“好了小子，这里好看的地方多着呢，跟你大哥我去别的地方瞧瞧。”
白凤被墨鸦拽着手朝着一个地方走去，目光还在这天海之间流连，一时竟然忘了反驳这突如其来的“大哥”设定。
之后——墨鸦又偷偷带白凤去七国看了许多美景，只是都没有再用马车，因为他知道白凤对沿途的风景兴致不大。事实也是如此，比起沿途的风景，他与白凤都比较青睐于头顶的天空。
白凤默然地看着画面流转，时间匆匆流过，宛如白驹过隙。
俄而，画面静止在了雀阁旁边的树林里，墨鸦——静静地与自己对视。
白凤猛地反应过来。
“墨鸦？”白凤唤了一声，突然从旁观者变成当事人的角色，还不是很习惯。更何况原本以为是再也说不上话的人突然这样静静地凝视自己。
“昂。”墨鸦应了一声，继而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白凤说道，“你出现在这里是——想我了？”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凤无视他的俏皮话，“是红鸮做的吗？”
“红鸮？他已经死了。”墨鸦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虽然没有沉痛之色，却也不再是戏谑的神色，“被我杀的，在这里。”
白凤心中暗惊，却也没有过于惊愕，毕竟当时他与墨鸦与将军府决裂，按着红鸮的性格自然会上门挑衅，又是紧急的时刻，红鸮要是再说错什么话墨鸦把他杀了也不足为奇。
毕竟他和墨鸦都知道，红鸮是什么样的人。
“那我为什么会看见这些……”白凤喃喃道，很是不解。
墨鸦问：“你在看见这些之前还看见了什么？”
白凤愣了一下，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回到雀阁抢墨鸦尸体的事情告诉他，眼眸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逐魂鸟。”
“那就是了。”
“逐魂鸟做的幻境？”白凤惊愕，他一直以为红鸮的逐魂鸟只是负责监视，没想到还能这样。“它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
墨鸦偏头稍微瞥了他一眼，才慢慢地说，“为了——让你放弃破境的意志。”
“如果不是终于看见我本尊，你大概还沉迷这些回忆不想出去。”墨鸦换回轻佻的语气，“人啊，就是不能魅力太大，老是让人惦着。”
“你——”白凤突然捕捉到了重点，睁大眼睛看着墨鸦。
“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我长得还是不错的。”墨鸦笑了笑，“我是乌鸦啊，就算死了，也毕竟是死亡的使者，自然可以在阳界以外的地方来去，区区一只残着主人怨念的逐魂鸟，怎么制得住我。”
白凤顿了一下，又慢慢地抬起头凝视墨鸦，神情复杂，“除了阳界以外的——任何地方？”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墨鸦仿佛被白凤深情的目光雷了一下，退开一步，“我只是看你被回忆所累，才能破境前来找你。”
“我们……”白凤咬了咬牙，又截了话头，重新开口说道，“我是不是一睁眼就看不到你了。”
确实就像逐魂鸟所希望的那样，只要墨鸦在他的眼前，他也许就不会想着要去破境。
墨鸦悠悠开口，“难道因为如此，你便一直不睁眼了吗？”
所以——你就宁愿连见一眼天空的机会都放弃了吗？
你宁愿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待在一个笼子里一辈子吗？
会有机会的。我承诺你——一定会有的。
白凤突然想到这些话，回忆与眼前所见交互错映，他蓦地闭上眼睛。
就算我们不能一起看，我也会让你去看。
“我是乌鸦，本来就应该在这些见不得光的地方飞舞，没什么好遗憾的。”墨鸦沉声说道，“但是你是凤凰，没有人能拦得住你。”
“我是死亡之鸟，本来就是死的。”墨鸦突然补了一句，“在遇见你之前。”而白凤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就听见他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死了也没那么惨，只不过你活下来了，还算赚了。”
“别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浪费时间，”墨鸦说道，“你应该在外面的那片天空飞翔——去吧。”
背着墨鸦的尸体，白凤在飞向天空的那一刻，向雀阁投了火粟。
大火很快燃了起来，金碧辉煌的楼阁立刻被一阵辉煌点缀，白凤在空中看着这些，感觉有些什么事情，终于过去了。
大火延烧，染红半壁天空，白凤如同涅槃重生的凤凰，从火焰中扶摇直上，飞向云霄。
百鸟朝凤，在白凤周围盘绕飞舞，却又不敢靠近，留出一截距离，犹如众星捧月一般为白凤的离开高调护航。纵然地面上有千万支利箭纵横而来，也无法伤到这鸟中王者一分一毫。
熊熊燃烧的不起眼一角，一只朱红色的逐魂鸟被凤羽钉在墙上，了无生机，慢慢与火光融为一体。
雀阁最后的辉煌，与它的第一次辉煌一样，百鸟汇聚。
有些东西，也不一样了。
白凤回到紫兰轩，将墨鸦的尸体教给紫女。紫女结果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辛苦了。”
白凤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一句，以前在墨鸦手上做副手，也从来没有过这一句——墨鸦会直接带自己出去搓一顿或者玩一天。
白凤问：“你要用他的身体做什么？”
紫女从抽屉里抽出一把琴，回答道，“问灵。”
白凤还在惊愕着，紫女看着他，“请回避。”
白凤充耳不闻，只是有些怔忪地看着紫女手中的琴，紫女解释道，“虽然我抚琴的天赋和心性不如弄玉，但弄玉的琴好歹也是我教的。”
白凤“哦”了一声，紫女重复了一遍，“请阁下回避，你现在不是将军府的人，不会还想阻止我打听将军府的事情吧？”
白凤摇摇头，只是痴痴问道，“他的灵魂还在吗？”
紫女看他眼里蓦地亮了起来，心里惋叹一声，答道，“别人或许不一定，但是他是死亡之鸟，怎会这么容易魂飞魄散。”
也在暗示弄玉的魂魄已经不在。
白凤听懂了这层意思，心里却多多少少好受了一些，便退出房间。
过了许久，紫女叫他进来，问道，“你有什么想要与他说的话吗？”
白凤沉默许久，几度开口，却又合上，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会变得更快——我会到阳界以外，超越生死的地方去找你。”
紫女点头，对着墨鸦的尸体抚琴片刻后，静弦说道，“他对你说了一句话。”
“什么？”
“你还是没长大。
“——没长大也好。”
白凤最后是自愿加入了聚散流沙，虽然仍然是杀手，他却觉得自己不再是那笼中之鸟了——毕竟，这一次，他要在哪一片天空翱翔，是他自己决定的。
他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特别香。
特别是在梦里看见墨鸦的时候。
他比往常更加沉默地看着墨鸦，甚至不敢眨眼，仿佛一旦闭眼，他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墨鸦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得笑道，“小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凤一步上前抱住了他。
fin.
2017.5.12完稿
【梦境和幻境都不属于阳界嗯。原来给这一篇取的名字是《空山新雨后》，想了想还是现在这个名字合适一点，《空山》这个名字等以后有时间开长篇用吧。以及墨鸦从鬼山带回白凤的时候具体多大瞎写的！我就是想写萌萌哒正太！
还有为什么白凤在雀阁来去这么轻松。
第一紫女和卫庄其实在背地里保驾护航来着，就当作他们俩是想让白凤解开心结的小天使。然后就是，不想节外生枝，专心主线。
墨凤是我开始承包全员cp卖出的第二步！٩( 'ω' )و 】
没错我准备承包很多cp，但是别指望我这段时间回会产粮，作为一个高二狗我要闭关了！！！
